大汉秘史 第219章 太后发难
“不愧是我师父，忠肝义胆，我小五定助师父一臂之力！”
小五的脸映着晚霞，和夕照一般红彤彤却又神采奕奕，郭照不禁第一次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个少年，或许收了他做徒弟也不错！遂挑眉问：“以前可曾拜过师父？”
“不曾！”小五看了看鄯善黎，满脸兴奋。・3*4_k,a*n′s¨h+u!.￠c\o~m_
既然郭照主动问起以往的求学经历就是拜师大大有望的。
鄯善黎看向天边玩笑，嘴角漾起一抹笑意：“郭侍卫，我怎么会让一徒拜二师呢，定是只有你一个师父，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日你百年之后，也好有人为你送终。”
也算全了你我主仆一场的情分，只是后半句话，鄯善黎并未说出。
“呸呸，这话可不能乱说，师父长命百岁！”
小五嘴巴甜，从怀中摸索半晌，忽然掏出一柄短小精悍的匕首，一把揣在郭照怀中：“这是徒弟的拜师礼！还望师傅笑纳！”
郭照一愣神，不知晓这小子什么名堂，遂渐渐减缓车速，停靠在一旁的草丛边，摸出怀中软匕首，那匕首随着他手腕颤动忽然弹开，形成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剑，剑身蛇纹纵横，冷冷寒光在夕阳的余晖中熠熠闪光，郭照眉头一拧忍不住脱口叫道：“这匕首，难道――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鱼肠剑？！”
鄯善黎在后面探身看得真切，确与自己那把无异。
“正是鱼肠剑，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师父笑纳！”
小五垂眸羞赧，双手不自觉地揉搓着缰绳。
郭照双眼放光，松开缰绳跳下车马，以手反复抚摸着鱼肠剑的剑身：“鱼肠剑乃是专诸刺王僚的绝勇之剑，《淮南子・修务训》上有云：‘夫纯钩，鱼肠之始下型，击之不能断，刺之不能入。’，乃天下一绝，我素来听闻鱼肠剑早已经绝迹江湖，就连锻造拓本都早已失传，家父曾遍寻无果，竟不想能在此得见！”
鄯善黎未料到郭照还曾读过家父的《淮南子》，更觉分外讽刺，但见他对鱼肠剑爱不释手，便暗暗推了推孛小五，示意他再拜恳求。~x`w′d+s*c-.?c?o￠m*
“师父在上，受徒儿再拜！”小五已投倒在地：“师父，这柄剑何止得见，您已经是他的主人了！”
郭照喜出望外，嘴巴差点裂到腮帮子上，终于恋恋不舍地将鱼肠剑踹入怀中，接着一把将小五扶起：“好好好！那就盛情难却了！”
“师父是答应收我为徒了么！”小五抬眸看向郭照。
郭照尴尬地咳了咳，作为曾经的虎贲中郎将，爱兵器如命之人，他实在不能够拒绝鱼肠剑的诱惑，又况且小五身量上佳，眼神明亮，的确是个练武的好料子，自己一眼便可看出，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收下呢，遂默默点了点头。
小五一时激动脱口而出：“太好啦！太好啦！黎姐姐，师父肯收我为徒了！”
“你叫她什么？黎姐姐？”
郭照忽而正色，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小五这才记起哥哥孛老二的嘱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好在他机灵，转了转眼珠笑道：“是啊，李姐姐么！我一时激动，忘记尊称李夫人了，主要因为李夫人好似姐姐一般亲切，便一时脱口而出了……”
小五尴尬地吐了吐舌头，鄯善黎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私下叫我还行，在外面可不许乱说话！小心风大扇了舌头！”
郭照挠了挠头，不再言语，只是兀自跳上马车，策马向前：“一会儿你先去师父寝殿歇息，为师还得送李夫人回去金华殿，那边可不是你可以随意出入的，若是碰到陛下，小心你的脑袋！”
“全听师傅吩咐！”小五兴奋地搓手手。
鄯善黎也终于松了口气，为今之计，只盼望孛老二顺利带消息给大狱中的郭解，先除掉两个杀父仇人再说！
车碌碌而响，转眼进得未央宫，转向金华殿，在偏门侍卫处所将小五放下，接着郭照将车驾停在金华殿外，却见金华殿院子中许多宫人往来穿梭，好不热闹。~o÷完?/本e神Dt?站|μ? ÷}更~§?新,|!最??_全ˉ÷
“这是什么情况？”鄯善黎抬眸看向郭照。
郭照也是一脸不知道状况：“微臣出来时候还没有这等情况啊！”
“好吧，你去拴马吧！”
鄯善黎被郭照搀下马车，独自踏着夕阳朝金华殿内走去，往来公公婢子见是李夫人，纷纷停下手中活计，前来行礼。
“李夫人！”
“夫人回来啦！”
“李夫人，李夫人！”
鄯善黎一面点头，一面却见院中松动了许多处土壤，不觉想起陈阿娇陷害南宫姊姊的事情来，后背起了一层冷汗，不会是卫子夫故技重施，来我这儿挖掘巫蛊吧？！虽则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但又担心遭人嫁祸，不禁脸色难看，怒道：“你们这些宫人婢子，在我金华殿做些什么？！”
“李夫人息怒！”一众宫人纷纷跪倒。
李公公率先抬首：“李夫人，您误会了！我们是奉旨办事！”
“哦，什么旨意，倒要在我金华殿四处挖掘，我李妍儿倒要听听！”
鄯善黎一根弦紧紧绷着，在此多事之秋，她真怕刘彻发现了什么，又被鼓动了什么，死倒是不怕，自己在匈奴时，若是死也该死千次万次了，只是自己腹中胎儿还小，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霍郎回来之前，至少还想再看他一眼……
“李夫人，事情是这样的，博望侯张骞从西域带回来许多珍惜的植物种子，其中一种便是西域葡萄，据说此果中原无有，仅在西域普遍种植，这果子颗颗饱满多汁，如同紫色的琉璃宝石一般，但是其枝蔓细长且柔软，无法自立生长，因此需要攀缠在支架上才能更好地结出果实。”
“那这……”
鄯善黎看李公公对自己满脸堆笑，继续解释道：“陛下品尝过张骞带回的干果葡萄，甚为赞赏，所以就让奴婢们在娘娘院中挖土掘坑，架上花架，遍种葡萄藤，以期望来年硕果累累之时，与李夫人共品此果，这可是陛下的无上恩宠啊！”
奴婢子们也纷纷赞叹：“可不是，陛下可真是宠爱李夫人呢！”
“所以才在此挖掘？”
鄯善黎一颗心这才落了下来。
“没错，就是为此。”
李公公上前搀扶鄯善黎：“待到来年，葡萄架盛满阴凉，小皇子呱呱落地，便可与陛下圆月当空共品葡萄美酒，采摘琉璃甜果，岂不是其乐融融哪！”
“这可是别家娘娘盼都盼不来的！”
婢子们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鄯善黎垂下头，脸色羞红，正在大家其乐融融之际，忽听得门外公公传报：“孝景太后驾到！”
随着刷刷的脚步声，王太后以及贴身婢子就从金华殿殿外迈步而来。
鄯善黎急忙上前迎接，却见卫子夫也跟在王太后身侧一同进来了，身后还跟随着一个装束怪异头戴冠扎的傩师，她眼睛滴溜溜地到处探看，却好像早就在心内有了盘算。
鄯善黎心头一惊，自从进宫以来，确实忙于复仇之事缺了礼节，一直也未去太后宫中行礼，再加之从前便是父王交托自己于当时还是王美人的太后，这才来得南宫姊姊的宫中，此番太后若是见了自己，又会不会起疑？加之卫子夫在侧，恐怕是一场鸿门宴！
“臣妾拜见太后，拜见皇后！”
鄯善黎躬身施礼：“臣妾有罪，一直想去太后宫中探望，奈何被一些事物缠身，还未能亲去拜见，还望太后恕罪。”
王太后在主位坐下，全程未发一言，倒是卫子夫先声夺人：“呦，什么事物繁忙啊，若不是陛下近日忙于东越战前准备，还有骠骑将军还朝，预备设置西域都护府，和桑弘羊商议屯田戍边等事物，本宫还真就以为你是因为照顾陛下不得脱身呢！”
“皇后对前朝政务倒是如数家珍哪！臣妾不敢干预朝政，是以不懂这些，但近期的确被事务缠身。”
鄯善黎反将了没见识的卫子夫一军！
卫子夫小嘴一撅，仗着自己是太子娘亲，扯住一旁王太后的衣袖，娇滴滴嗔怒：“太后――您――您看她呀！”
“好了好了，皇后，你先坐。”
王太后拉了拉卫子夫，卫子夫扭捏地在次位坐了，太后却在鄯善黎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她的眼神如刀，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王太后的眼神虽算不上凶狠，却给人一种气势上的威压。
“李夫人，听闻你是内廷音律侍奉李延年的妹妹？”
“回太后，正是臣妾。”鄯善黎微微颔首。
卫子夫撇了撇嘴：“什么妹妹，乃是花街柳巷的女子，什么长安花魁，简直有伤风化！”
“注意你的言辞，做皇后的人了，还这么没规矩！”
王太后语气低沉：“都是陛下的妃子，就不必提及从前，提从前的话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卫子夫这才想起自己也是舞|女出身，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
王太后打压完卫子夫又敲打鄯善黎道：“令兄李延年曾因作奸犯法而受到腐刑，幸得陛下垂怜，才复以音律得一官半职，哀家听闻，‘屋檐滴水辈辈照’，一家人难免相似，想必你不会再重蹈覆辙，步令兄的后尘吧？”
“太后多虑了，臣妾尽心竭力侍奉陛下，不敢有半分不臣之心，家兄更因少不更事犯错而时时自悔，并教导我这做妹妹的，不忘皇恩浩荡……如今既以音律侍奉陛下，‘辈辈照’正应在臣妾也进宫侍奉陛下上不是么？”
鄯善黎听出太后言外之意，慌忙跪在红毯上叩首，既没反驳太后的言论，反而顺势而为。
“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近期被何事物缠身，就连哀家这太后你都不放在眼中？！嗯？”
王太后接过奴婢递来的茶，放在鼻子上嗅了嗅，接着重重摔在桌案上，飞溅出一桌茶汤，沿着桌案滴答滴答地滴落下来……
左右宫人婢子都慌忙跪倒，卫子夫斜眼看向跪在面前的鄯善黎，眼神狠厉中又带一丝看热闹的窃喜……
释义：纯钩： 古代宝剑名。相传为春秋时人欧冶子所铸。亦名“纯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