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HR:我在四爷府搞KPI 第313章 帝后夜话,家国同构
三月里的夜晚,褪去了冬日的酷寒,却还残留着料峭的春意。\b_a!i`m¢a-s/y+.+c・o`m¢养心殿后殿的暖阁,窗户支开一条缝隙,带着花香和泥土清气的夜风悄然而入,吹散了白日议政的些许沉闷,也拂动了案头烛火,将并肩而坐的两道身影摇曳着投在素壁上,时而重叠,时而分离,如同他们如今既亲密又独立的关系。
御案上堆叠的奏章已矮下去大半。雍正批阅的速度很快,朱砂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时而停顿,凝神细思,时而下笔如飞,做出决断。舒兰坐在他右下首的专属书案后,面前摊开的则是内务府呈报的“皇营商号”首批试点产业的季度简报、慈幼局扩建计划草图,以及一份关于在宫女中扩大识字培训范围的请示。
她看得仔细,不时提笔在纸上写下批注或疑问。烛光将她低垂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神情专注而沉静。
殿内一片静谧,只有书页翻动、笔尖游走的声音,以及更漏规律而单调的滴水声。苏培盛领着两个小太监,远远候在珠帘之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打扰了这份帝后之间独有的、充满效率却又透着奇异和谐的“共事”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雍正放下最后一本奏章,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角,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转过头,看着依旧埋首案牍的舒兰,目光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和时而抿紧的唇线上停留片刻,忽然开口,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却并不突兀:“还在为慈幼局扩建的事烦心?”
舒兰闻声抬起头,见雍正已处理完政务,便也放下笔,揉了揉手腕,叹道:“倒不是烦心,只是觉得……处处都要钱,处处都要人。看这计划,想在京郊再设两处,收容更多流离失所的孩童,还要请先生教手艺、开蒙,想法是好的,可算下来,开销不小。$白@马D书D院#?{ $~.首?^\发#??‘晖佑基金’才刚起步,虽有些进项,但也不能一下子铺得太开,得细水长流。还有管事的人选,既要心善负责,又要懂些管理,不能光有菩萨心肠,没有霹雳手段,否则容易生乱。”
她这话说得实在,带着点现代项目管理者常见的、在理想与现实间权衡的苦恼。
雍正端起手边微温的茶喝了一口,道:“你的顾虑在理。事缓则圆。先集中精力把京城第一所办好,做出章程,养出得力的人,再图推广。银子的事……‘皇营商号’那边,若真如你所料经营得法,日后当有稳定收益注入基金。至于人手,”他顿了顿,“你之前提过,想在宫女中选拔识文断字、有心有力的,加以培养,将来或可外放至慈幼局等处任职?此议朕看可行。宫女子久在宫中,规矩是懂的,若再晓事明理,忠心亦有保障,比从外头现寻不知根底的,或许更稳妥些。”
舒兰眼睛一亮:“皇上也觉得可行?臣妾正是此意。已让陆典仪初步摸底,宫中二十五岁以下、识字超过五百、做事稳妥、且有志于此的宫女,竟也有十数人。可先设一个‘女吏培训班’,请宫中有学问的嬷嬷或退休女官,教她们更深的道理、算法、以及庶务管理。考核优异者,将来便可外派。一来给了她们一条出路,二来也解了用人急。”
“嗯,便按此试行。章程你拟好了,给朕过目即可。”雍正颔首,随即话锋一转,“今日李卫抵京了,递了请见的牌子。朕让他明日再来。江南此番清理逆产、整顿市面,他出力甚巨。皇后以为,该如何赏他?”
舒兰想了想,笑道:“李卫是能臣,也是孤臣。.看,书,屋・ ~无!错!内^容′金银田宅,他未必看重,反而招摇。不如……赏其子荫?或是在其家乡为其立‘嘉绩’牌坊,彰其功劳,全其体面。最重要的是,皇上继续信他、用他。臣妾观李卫,是个想做实事的人,给他机会施展抱负,便是最好的奖赏。”
雍正眼中露出笑意:“皇后知人。李卫确是如此。那便依你,荫其一子,赐金匾,其余功劳,记档叙用。另外,”他沉吟道,“他举荐的周振山,朕已见过,确是沉稳有度,可堪栽培。皇后觉得,让他去你那个‘皇营商号’历练如何?”
“皇上安排便是。”舒兰道,“周参将经历战阵,护送‘千机匣’亦显忠诚细致,去商号稽查,或能镇得住场面。只是需让他明白,商号之事,与军营不同,重在规矩流程,而非威权。”
“朕会提点他。”雍正说着,身体向后靠进椅背,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变得有些悠远,“说来也奇。未登基时,朕常觉孤身一人,于这重重宫阙之中,步步惊心。登基之后,虽有臣工,然能全然信任、可商机要者,寥寥无几。如今……”他转头看向舒兰,目光深沉,“有皇后在侧,与朕分劳解忧,共议国是家事,倒让朕觉得,这养心殿,不那么空旷冰冷了。”
这话说得平淡,却蕴含着极深的感慨与认可。舒兰心头微暖,迎上他的目光,轻声道:“能得皇上信任,为皇上、为这江山略尽绵力,是臣妾之幸。臣妾有时想,或许老天让臣妾来此一遭,便是为了……与皇上并肩,看看能否让这世道,变得稍好一些。”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隐晦地提及自己的“来处”。雍正眸光微动,却没有追问。有些事,彼此心照不宣,或许更好。他伸出手,越过两张书案之间的空隙,轻轻覆在舒兰的手背上。他的手干燥温暖,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他低声道,“既要管着偌大后宫,推行新规,又要操心‘晖佑基金’、‘皇营商号’这些从未有过的新鲜事,耗神费力。朕都看在眼里。”
舒兰反手握住他的手,摇头微笑:“臣妾不觉得辛苦。看着想法一点点落地,帮到一些人,推动一些改变,心里是踏实高兴的。比从前在府里,只能围着针线女红、人情往来打转,有意思得多。” 她顿了顿,带着点狡黠补充道,“何况,有皇上给臣妾当‘靠山’,下头那些人,就算心里嘀咕,面上也不敢太过分。”
雍正被她这话逗得唇角微扬:“朕这个‘靠山’,皇后用得可还顺手?”
“再顺手不过了。”舒兰笑意加深,“就是有时候,‘靠山’陛下政务太忙,臣妾想找您商量点事儿,还得见缝插针。”
两人相视一笑,暖阁内的气氛愈发温馨松弛。烛火噼啪一声,爆出个小小的灯花。
“说到弘历,”舒兰想起白日的事,“今儿个师傅夸他,说《三字经》、《千字文》已能通背,开始学《论语》了,虽有些字还认不全,但讲解道理时,常有出人意料的理解。就是……太好动了些,坐不住半个时辰。”
雍正闻言,脸上露出属于父亲的、柔和的神情:“男孩子,活泼些好。只要道理明白,品性端正,不必过于拘束。你教他的那些……嗯,寓教于乐的法子,朕看着挺好。他前几日还跟朕说,皇额娘教的‘搭积木管理法’,他用在监督小太监给他养的那缸金鱼换水喂食上了,还画了张表,说这样就不会忘记,也不会喂多喂少。”
舒兰忍俊不禁:“这孩子……活学活用。”
“弘历天资聪颖,心性也正。”雍正正色道,“好生教导,将来必是栋梁之材。皇后你的那些见识,不妨多教他些。这江山,终是要交到他们这一代手上的。”
这话里,已隐隐有了托付与期许。舒兰心中一动,郑重点头:“臣妾明白。定当尽心。”
夜更深了。苏培盛在帘外轻声提醒时辰。
雍正与舒兰这才起身。两人并肩走出暖阁,来到殿外廊下。夜空澄澈,星子疏朗,一弯下弦月静静挂在飞檐斗角之上,洒下清辉如霜。初春的夜风带着凉意,却已不再刺骨。
“明日还有早朝。”雍正道,“皇后也早些安置吧。”
“皇上也是。”舒兰替他拢了拢披风的领子,“政务虽重,龙体更要紧。”
没有更多言语,两人在廊下静静站了片刻,享受着这风波暂息、并肩而立的安宁。远处隐约传来巡逻侍卫整齐的脚步声和梆子声,更衬托出此处的静谧。
“回吧。”雍正低声道,转身向寝殿走去。
舒兰跟在他身侧半步之后。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长,在宫砖上并行向前,最终汇入养心殿深处温暖的灯火之中。
这一夜,没有惊心动魄的阴谋,没有亟待裁决的危机,只有寻常的政务探讨,家常的儿女闲话,以及那份在并肩作战、共同理政中日益深厚的默契与信任。
家事、国事、天下事,在帝后二人这里,似乎已悄然融为一体,构成了他们共同生活与奋斗的日常图景。而帝国的未来,就在这一个个看似平常的夜晚,在这一句句务实的商讨与温情的关心中,被一点点勾勒、塑造,向着他们共同期望的方向,稳步前行。
长夜未尽,前路犹长。但执灯同行的人,心中已然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