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庄森的归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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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6章庄森的归来（22）
对于一群闯过无数死地的人来说，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船长的这个问题让大副思考了一下。
「荣誉？」
「财富？」
「还是历史地位？」
「不，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富兰克林船长严肃的摇了摇头。
「最重要的是，我可以放心大胆的告诉我们的小伙子们：我们可以回家了。」
他得意的晃着手指。
「这才是最大的诱惑：哪怕是金山银山也比不了远离域外黑暗区域的安全感。」
大副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的确。」
当他知道可以回家的时候，他在内心里也本能的松了一口气。
即便是再热爱冒险的人，也不可能长期停留在这片疯狂的区域中。
「那我们该怎麽做？」
「通知后勤部，从我们的物资中抽取出那些不会延误到总体计划的物资，准备在接下来召开一场宴会，给他们点好处，然后让引擎室的那些懒鬼们动起来，我们得快点对这个星系进行搜索，然后挑选一个合适的世界插上帝国的旗帜。」
「有了这些，就能向高领主交差。」
或者向战帅交差。
船长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
「明白了，我这就吩咐下去。」
大副点了点头，但还没等他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那扇铁门就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迅速地撞开了：一个焦急到满头大汗的脸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什麽事？」
大副愣了一下，然后才认出这是在通讯室里干活的一个小伙子。
「船长……大副……」
来人大汗淋漓，看起来甚至来不及用通讯器，而是直接狂奔过来了。
「冷静点儿，我的孩子。」
船长把手放在桌子底下，慢慢的将他刚掏出来的手枪塞回了抽屉里。
「发生什麽事了？」
「通讯室……通讯室……雷达那边……」
来人不断的喘息着，到最后，也只是吐出了一句支离破碎的请求。
「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雷达显示，在我们舰船的正前方：存在着一支帝国的舰队！」
「……」
「什麽？」
「在这个鬼地方？」
富兰克林船长一跃而起，他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先惊恐，还是先恼怒。
他们不是来到了一个连星炬都看不到的偏远角落吗？这里怎麽可能有帝国的舰队？
它们真的是帝国的舰队麽？
还没等富兰克林船长开始思考起细思极恐的问题，下一刻，整个西北航线号的广播与通讯网络便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无差别的向所有人播放着一个陌生的声音：有人不知道在什麽时候，已经悄然接手了这艘探险船的大部分权限。
那个声音如刀刃般冰冷，他的语气与其是通知，不如说是命令。
——————
「前方的帝国船只，注意。」
「这里是暗黑天使军团的仇恨之剑号。」
「我们奉原体庄森之命，要求你们立刻卸下全部武装，接受我们的登舰调查。」
——————
「这就是我们在那艘探险船只上搜索到的所有情报，原体。」
在不屈真理号的王座间，阿拉乔斯向着千万把利刃上的阴影弯腰致意。
「西北航线号？」
过了一段时间，王座上的那位君王才缓慢的开口，漫长的远征和不间断的征伐让这个声音显得嘶哑：庄森抬起头来，碧绿色的瞳孔直视着子嗣的躯干，同时在脑海中进行着令人惊叹的复杂思考。
「我不记得这个名字：能查到麽？」
「不屈真理号的资料库的确记载着一艘同名的探险船的文档，无论是舰船轮廓还是数据性能都对得上：而且那位富兰克林船长宣称他曾经为第一军团作战过，甚至在大远征中参加过两次冉丹战争。」
「冉丹？」
这个名字让庄森皱起了眉头。
「能确定麽？」
「我们确实在憎恶典范号与冉丹战争的服役名额下查找到了名为富兰克林的大副。」
「但更重要的是……」
阿拉乔斯顿了一下。
「这名船长的胸前佩戴有一枚当年由摩根阁下亲自制造并颁发的勋章，这是绝对无法伪造的东西。」
「……」
庄森点了点头。
「很好。」
然后，他低下头，再次观摩了一遍阿拉乔斯从那位探险船长手中收缴来的信件。
「按照他的说法，这是他的船与帝国内部最后一次联络时收到的信息？」
「是的：在大约三四个月之前。」
「我也许该见见那名星语者。」
原体感慨了一句。
「这里是如此的偏僻，就连尼伊奥辛家族的赛拉琳菲安娜女士都无法准确的为我们指引方向，而他们舰船上的星语者，居然可以保持与银河的信息通畅？」
「据他所说，他舰船上的领航员和星语者都是掌印者直接配给他的。」
「这倒也合理。」
原体思考了一下。
「叫他进来，我有话想问他。」
「我这就去办。」
阿拉乔斯点了点头，离开了。
几分钟后，第九骑士团的大导师，便带着一名瑟缩的老年人走了进来。
进入房间，还没走几步，富兰克林船长便虔诚地跪倒在地：是因为他看到了端坐在王座上的卡利班之主。
「向您致敬，伟大的原体。」
探险船长脸上那股莫名的狂热令庄森有些好奇的挑起了眉头。
「你见过我？」
「我曾有幸随第一军团作战，并参加过两次冉丹战争：但请原谅，也许是因为我本人的权限不足，更多的细节我已经忘记了。」
「这很正常。」
庄森点了点头，他看起来心情倒是非常不错的样子，甚至解释了一下。
「请不用奇怪：这是帝国为了保证你们精神健康的必要措施。」
「现在，请起吧，先生。」
这句话语的态度是如此温和，让旁边阿拉乔斯的眉头不由得跳了跳。
而原体顾不得这些，他已经走下了自己的王座，漫步来到了富兰克林的面前：手里还紧抓着那封信件。
「首先。」
庄森的语调很慢，堪称一字一顿：可以看的出来，他的确在很认真的思考自己的每句话都应该怎麽说。
「请你见谅，富兰克林先生，出于必要的安全考虑，我不得不命令我的部下检查有关于你和你的船员的所有资料，并对你们的船只内部进行检查，请相信，我们的所有行为都没有恶意：在这远离银河的地方，这是用鲜血得出的教训。」
「我明白，大人。」
富兰克林激动地浑身直颤。
「我曾数次探索域外黑暗，我知道这里到底有多麽的危险。」
「我也知道你们向此地发动远征，肃清帝国之敌的行为有多麽的英勇。」
「感谢你的理解。」
原体勉强地笑了一下。
随后，他做出了一个令阿拉乔斯和富兰克林都有些意外的举动：只见庄森缓慢地走向了房间一侧的一处柜台，弯下腰，从里面取出了一些亮晶晶的东西。
雄狮勾起了嘴角：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庆幸在摩根那里的养成了一个好习惯。
紧接着，原体掏出了一瓶鲜红色的酒液和两个水晶杯子，在阿拉乔斯惊讶到直接瞪圆了眼睛的注视下，庄森亲自为眼前这个叫富兰克林的船长倒满了酒，塞进了他有些颤抖的手中，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微笑着与这个凡人碰杯。
「敬帝国英勇的探索者。」
「啊……啊……感激不尽，大人。」
探索船长怔怔地点了点头，他看起来有点儿像癫痫发作的样子，在茫然的饮下酒液时还差点儿被呛到。
而原体却滴酒未沾，他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些佳酿上面，在仔细地观察眼前这个凡人最细微的面部表情后，庄森貌似无意的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我注意到一处细节。」
「你们的舰船似乎受损严重。」
「毕竟这里是域外黑暗，大人。」
富兰克林苦涩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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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活着抵达这里，其实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原本还想着能够……」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
在富兰克林原本的预想里，他们应该是这处遥远星的发现者和占领者，以人类帝国最遥远边疆的开拓者的身份，记载在未来世世代代的史书中：但显而易见的，早在他们的船只抵达之前，暗黑天使的舰队就已经在这个星系里代表帝国而存在了。
他当然不至于疯狂到在一位原体的面前抢夺自己的功绩。
而这点尴尬的小心思，哪怕是卡利班之主都能轻易地看出来。
「请不要在意这种事情。」
庄森向他微笑。
「我们的舰队只是负责远征，职责并不包含为帝国探索和占领遥远的边疆，所以我们事实上并不是这个星系的发现者：请不要在意我们的存在，富兰克林先生，您和您的水手们拥有着毋庸置疑的勇气和忠诚，你们的壮举必须被记载在历史书里，这是赋予甘于奉献者应得的回报。」
「请允许我问一下：你原本打算如何命名这个新发现的星系呢？」
「啊……」
富兰克林深呼吸着。
「我们原本打算将这个星系命名为阿波罗尼亚星系。」
「那就这麽干吧。」
庄森点了点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打断了富兰克林接下来的谦让。
「阿波罗尼亚星系，人类帝国在银河北方最遥远的疆土，也是帝国领土达到极盛之时的有力证明：由探险船长富兰克林和他的西北航线于大远征的第五十年发现，而我，原体庄森与我的暗黑天使军团，则是这一伟大奇迹的见证者。」
「从今以后，如果有谁会对于您和您的水手们的伟大创举怀有质疑的话。」
「让他来找我就行了。」
「大……大人……」
滚烫的泪水开始顺着富兰克林那一百多年都不曾哭泣过的脸庞流淌下来。
「感谢您……感激不尽……」
「别这麽激动：这是你们应得的。」
庄森和蔼地笑着。
而在他身旁不远处，阿拉乔斯正有些困惑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珠子，然后又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满心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身处于某种幻境之中。
「此外，请容许我提个建议。」
原始的语调变得坚硬了些，说是建议但其实更像是个命令。
可在场没人在乎这个。
「我注意到，你们的舰船似乎在之前的探险过程中遭遇了严重的损伤，让你们这些英勇的帝国臣民就这样踏上归程，是一种不负责任的体现：所以，如果不介意的话，在此之后的旅程，请随我的舰队同行吧，我会命令他们安置好你和你的船员。」
「……」
富兰克林只是犹豫了一秒。
「麻烦您了，大人。」
「不用在意。」
终于，庄森拿起那封信件。
「那麽，如果你方便的话。」
「能给我讲解一下：在过去的这十几个月里面，银河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
——————
在将感恩戴德的富兰克林船长送回了他的临时休息室后，阿拉乔斯奉原体的命令再次回到了王座间。
他再次推门而入，迎接他的是那个令人感到熟悉的庄森。
原体沉默着，像是一柄随时可以出鞘痛饮鲜血的宝剑，他的身上散发着令阿拉乔斯想要直接下跪行礼的可怖气质，而在漆黑色的盔甲脚下，那曾用来表达友谊与亲善的玻璃杯已经碎成了一地残骸：这才是原体此时真正的内心写照。
「阿拉乔斯。」
庄森的声音很平静。
「那个凡人说的是真的。」
「就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们居然真的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
「荷鲁斯和泰拉：我原本还以为他们起码能做到最基础的责任，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他们不是摩根，他们远不如摩根。」
「荷鲁斯和马卡多让帝皇失望了。」
「让我们都失望了。」
阿拉乔斯低下了头：不需要再展开什麽精神探查与科技手段了，原体已经用自己的办法确定了信息的真实性。
「我们要怎麽办，大人？」
「召集所有的军队，立刻启程，在最短时间内返回银河系。」
「同时，做好战斗准备。」
庄森看向了他的王座。
在他的背影中，阿拉乔斯看到了足以焚灭银河的怒火与战意。
「让我们看看。」
「荷鲁斯那个疯子，究竟在搞什麽？」
「而泰拉那群废物，又是怎麽回事？」
——————
「那麽我们走哪条航线，大人？」
「东部还是西部？」
「……」
「走远东。」
庄森只是迟疑了一下。
「荷鲁斯固然不可信。」
「但如果帝皇真的失踪了，只说明神圣泰拉也不是那麽的纯洁无瑕。」
「我们去银河东部。」
「去找摩根，康拉德……还有基里曼。」
「他们应该是可靠的。」
「如果想让银河重归稳定，我们就需要联合起远东诸国的力量。」
「而如果直接回到卡利班的话，我们极有可能被荷鲁斯与远东分割开来。」
「不尝试去支援泰拉呢？」
「你是说支援多恩？」
雄狮直接笑了起来。
「要不着：而且我说了，神圣泰拉现在也不完全可信。」
阿拉乔斯低下了头，不再反驳。
「所以，我们去阿瓦隆？」
「没错：去找摩根，康拉德和基里曼。」
「至少，他们不会真正的背叛人类：也不会真正的背叛整个人类帝国。」
「……」
「哪怕是基里曼大人麽？」
「……」
「对，哪怕是基里曼：甚至是基里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