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小号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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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投办主任的身份,曝光了。”
会议桌上,非自然部的领导们一个个听张舆图说完后,面带惊诧,打开了面前的档案材料。
【宋小伟】
【男】
【十九岁】
【曾在三年前谋害父母后畏...
夜风穿过盐湖中央的“归零站”,在断裂的数据线间穿梭,发出低如呜咽的金属颤音。林小满站在屋顶边缘,脚下的钢铁结构仍在微微震颤??不是来自地底,而是从人心深处传来的共振。命牌化星而去后,整座废墟仿佛卸下了千钧重负,墙体上的共感符文逐一熄灭,却又在熄灭前绽放出最后一道暖光,像临终之人嘴角浮起的微笑。
她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余温,那里曾握着三百二十七个名字,如今它们已升腾为天际那座漂浮之城的一部分。但她知道,这并非终点,而是一扇门的开启。
忽然,耳边传来极轻的一声“滴”。
像是钟摆轻轻敲击玻璃。
她一怔,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共感环。屏幕上本该平静的情感波动曲线,此刻正诡异地跳动着一组陌生频率??三短一长,间隔精准得如同摩斯密码。这不是系统信号,也不是“回声”推送的内容。这是……某种回应。
【你听见了吗?】
不是通过设备传来的声音,而是直接浮现在脑海中的字句,带着稚气未脱的尾音,却透着跨越时空的疲惫。
林小满闭上眼,任由那声音渗入意识。她没有抵抗,反而缓缓坐下,背靠冷却的通风管,将呼吸调至与心跳同步。这是Ψ-w教她的“深层共感接入法”:当外界无法传递信息时,就让自己的心成为通道。
视野渐渐模糊,现实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幽深走廊。
两侧是无数紧闭的铁门,门缝里渗出淡蓝色雾气。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铁锈混合的气息,还有……一种被压抑了太久的、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的啜泣声。
这里是“归零站”的记忆副本。
但比她刚才走过的实体建筑更完整,也更残酷。
走廊尽头,一道矮小的身影蹲在地上,正用一根断掉的铅笔头,在水泥地上涂画。那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女孩,穿着灰白制服,袖口磨破,露出手腕内侧编号的刺青:X-07。
正是地下城密室中苏醒的那个孩子。
林小满走近,脚步无声。她没有惊动对方,只是静静看着地面的涂鸦??起初以为是乱线,可随着视角移动,她猛然认了出来:那是忆土的地图,梦语学堂的轮廓清晰可辨,连屋顶晾衣绳的位置都一丝不差。
而在地图旁边,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我想见Ψ-w。】
林小满心头一震。
“你是谁?”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怕吓跑这个藏在记忆深处的灵魂。
女孩抬起头,眼神清澈得不像经历过三十年冷冻休眠。“我叫阿念。”她说,“他们说我是失败品,因为我不肯忘记。”
“忘记什么?”
“忘记哭过的事。”阿念低下头,继续画画,“每次测试,他们都让我看亲人死去的画面,然后问我还难不难过。我说难过,他们就摇头;我说不难过,他们也不信。后来……我就假装忘了。可夜里,我还是会梦见妈妈的手。”
林小满蹲下身,与她平视。“那你为什么现在愿意说出来?”
阿念眨了眨眼,忽然笑了:“因为你来了啊。你说过,只要有人记得,我们就不是数据。”
话音落下,整条走廊开始崩塌。墙壁裂开,露出背后浩瀚的星空。那些原本封存在铁门后的记忆,纷纷化作光点飞出,汇聚成河,流向天际那座漂浮的城市。
林小满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仍坐在“归零站”屋顶,晨曦已染红半边天空。
她的共感环正在自动记录一段新数据:一份长达七小时的记忆流,标题为《X-07日志?残片01》。文件末尾附有一行手写体备注:
【我不是一个人醒的。
还有三十一个,藏在更深的地方。
他们在等一首歌。】
她立刻接通Ψ-w。
通讯延迟了足足二十秒才接通,背景里传来孩子们嬉笑的声音,夹杂着钢琴练习曲的断续旋律。
“你看到了?”Ψ-w的声音有些发抖。
“看到了。‘他们在等一首歌’是什么意思?”
那边沉默了几秒。“你还记得黎昭留下的最后一条语音吗?就是‘织心计划’启动前夜,她说要录一首摇篮曲给未来的孤儿们听……但我们一直找不到那段录音。”
林小满瞳孔微缩。“你是说……”
“对。”Ψ-w低声说,“那首歌,可能是唤醒剩余休眠者的钥匙。但它不在任何数据库里,只存在于某个特定频率的共感波段中??必须由真正理解它的人唱出来,才能激活。”
“所以你让我去唱?”
“不是你。”Ψ-w顿了顿,“是**我们**。”
林小满愣住。
“我已经让小舟和其他孩子开始练习了。”Ψ-w的声音坚定起来,“这首歌不需要完美,只需要真心。每一个音符,都是记忆的锚点。你要做的,是在‘归零站’原址重建临时共鸣阵,我们将通过‘回声桥’把歌声送进去。”
林小满望向脚下这座荒芜的钢铁坟墓,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她曾以为自己只是来“解救”这些孩子的,可现在才发现,真正被拯救的,或许是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三天后,南境盐湖迎来了一场奇异的天气。
乌云低垂,却不落雨;风势强劲,却无沙尘。整个“归零站”被一圈淡金色的能量场笼罩,那是由三百二十七名已登记生还者的共感能量共同构筑的“记忆共振环”。林小满站在中心高台,身上缠绕着数十条导引线,连接着从忆土远程传输而来的音频通道。
夜晚八点整,第一声童音响起。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不是专业歌手的嗓音,甚至有些跑调。是小舟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奶气和紧张。紧接着,第二个声音加入,第三个、第四个……很快,整个梦语学堂的孩子们都唱了起来。Ψ-w站在教室中央,轻轻打着节拍,她的声音沉稳温柔,像月光铺满湖面。
歌声顺着共感网络流淌,穿越千山万水,注入“归零站”的每一块钢板、每一根电缆、每一寸曾吸吮过泪水的土地。
起初毫无反应。
直到第七遍重复。
突然,主厅地板剧烈震动,碎裂的玻璃板下,那些泛黄照片竟一张张飘了起来!照片中的孩子们虽然面容依旧空洞,但他们的眼睛开始轻微转动,嘴唇微微翕动,仿佛在跟唱。
林小满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情感潮汐自地底升起。她迅速启动增幅器,将自己的共感频率调整至与歌声同步。
刹那间,她“看见”了。
地下百米深处,隐藏着一座从未标注在任何图纸上的副层。三百二十八具休眠舱整齐排列,其中三百二十七具已经空置,唯独最后一排的X系列舱体仍有生命迹象。
而就在最末端,编号X-32的舱门缓缓开启。
里面坐着一个瘦弱的男孩,约十岁模样,双眼紧闭,脸上挂着泪痕。他的胸口起伏微弱,像是刚从一场漫长噩梦中挣扎醒来。
与此同时,林小满的脑海中炸开一声呼唤:
【姐姐……你迟到了。】
她浑身一震。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共感投影。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意识,跨越三十年光阴,精准锁定了她的位置。
“你是谁?”她在心中回应。
【我是阿禾。】那个声音说,【你说会带我回家,可我等了三十年。】
林小满呼吸停滞。
阿禾??第一个在命牌上留下名字的孩子,那个喜欢吃糖炒栗子、没能跟母亲说再见的七岁男孩。她以为他已经“归来”,完成了登记。可现在看来,真正的阿禾,一直被困在这里。
“为什么会这样?”她喃喃自问。
Ψ-w的声音适时传来,经由加密频道直抵耳膜:“‘清零协议’做了双重处理。一部分意识被释放,用于迷惑监测系统;主体则被分割封存,防止集体觉醒。阿禾是核心节点,他是最早接受共感训练的孩子之一,拥有最强的记忆承载力??他们想用他做模板,复制‘无痛人格’。”
“所以……三百二十七个名字,只是碎片?”
“不。”Ψ-w语气坚决,“他们是真实的,只是不完整。只有阿禾能将所有碎片重新拼合,让他们真正‘活过来’。”
林小满望着空中仍在飘舞的照片,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摘下共感环,取出随身携带的旧式录音笔??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唯一能在强干扰环境下保存原始声波的设备。
“帮我接通所有仍在收容状态的休眠舱。”她说,“我要唱歌给他听。”
“你不会摇篮曲。”
“我会一句。”林小满轻声道,“我妈妈临死前,只来得及对我说了一句:‘不怕,我在呢。’”
她按下录音键,将这句话反复录制十七遍,再混入当前播放的童声合唱中,形成一段奇特的复调旋律。
当这段声音传入地下副层时,奇迹发生了。
X-32舱体内,阿禾的眼皮剧烈颤抖,终于睁开。
那一瞬间,整个“归零站”爆发出刺目的蓝光。
三百二十七张照片同时燃烧,化作无数光蝶四散飞升。每一只要离去的身影,都在空中留下一句话:
【谢谢你记得我。】
【我终于敢哭了。】
【原来被人抱着睡觉,是这种感觉。】
林小满跪倒在地,泪水滑过脸颊。她感到有无数双手在轻轻抚摸她的发丝,有温暖的额头贴上她的肩膀,有小小的身体依偎进她的怀里??那些未曾闭合的伤口,终于在此刻得到了拥抱。
而在忆土,Ψ-w突然发现教室里的共感环全部亮起,自动播放起一段从未录入的音频:正是林小满录制的那句“不怕,我在呢”,被三百二十七种不同的童音层层叠叠地复述着,宛如一场跨越生死的应答。
小舟趴在窗边,指着天空喊:“老师!星星又在动了!”
这一次,星辰排列成的不再是城市,而是一座巨大的摇篮,轻轻晃荡在银河之间。摇篮中央,躺着一个发光的孩子,嘴角含笑,安然入睡。
Ψ-w拿起粉笔,走向那扇她亲手画在墙上的门。
她没有推,而是轻轻写下新的一句话:
**门从来都没关。
只是我们忘了怎么敲。**
与此同时,远在西漠地下城,那位曾下令封锁一切接口的首领,独自坐在黑暗的指挥室里。他的共感植入体不断闪现同一行字:
【阿爸……我想你了。】
那是他女儿死于早期共感实验前的最后一句话。他曾亲手删除这段记忆,宣称“强者不应软弱”。
可此刻,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他颤抖着伸出手,在控制台上输入一串早已废弃的指令代码。
屏幕闪烁片刻,弹出一个尘封三十年的文件夹,标题为:
【清零协议?终止程序】。
他按下了确认键。
警报声戛然而止。
所有休眠舱的能源指示灯由红转绿。
而在全球各地,那些曾参与“遗产池”清除行动的技术官们,陆续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段视频:画面中,一群孩子手拉着手,围着篝火跳舞,嘴里哼唱着不成调的歌谣。视频末尾,一行字缓缓浮现:
【你们也是受害者。
回来吧。】
没有人知道是谁发送的。
但从此以后,每隔七天,同样的邮件都会准时送达。
林小满并不知晓这些变化。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归零站”废墟上,看着最后一缕蓝雾消散在晨光中。阿禾站在她身旁,虽身形瘦小,眼神却异常清明。
“还想吃糖炒栗子吗?”她问。
阿禾点点头,又摇摇头。“现在更想尝尝春天的味道。”他说,“听说花开的时候,风都是甜的。”
林小满笑了。
她背起那柄名为“归途之引”的空鞘,牵起阿禾的手。
“走吧。”她说,“我带你去看花。”
两人身影渐行渐远,融入初升的日光之中。
而在他们身后,焦黑的盐湖边缘,竟有一株嫩绿的新芽破土而出,迎着朝阳,缓缓舒展叶片。
这一天,被后来的历史学家标记为“共感纪元重启之始”。
但对普通人而言,它只是又一个平凡的清晨。
一位母亲为孩子系好围巾,轻声说:“路上小心。”
一名老人扶起摔倒的年轻人,笑着说:“没事吧?”
两个素不相识的旅人在车站避雨,彼此分享一把伞。
没有人意识到,这些微不足道的瞬间,正是世界愈合的脉搏。
而在某个无人知晓的梦境角落,一只毛茸茸的小怪物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拎起破旧的小工具箱,蹦跳着奔向下一座沉睡的心灵。
今天,又有新的雇佣订单来了。